第四章
-
“什麼？你們要做紙鳶？”
漱芳齋內，四大護衛齊齊到場，聽了小燕子和紫薇的提議，幾人異口同聲道。
小燕子和紫薇看到他們的反應，樂的後仰。
小燕子說：“是的！你們冇聽錯，我們要做紙鳶放給令妃娘娘看！”
五阿哥不解道：“要放紙鳶，命人去內務府取就是了，為什麼要做呢？”
小燕子嗆他：“這你就不懂了吧！放紙鳶容易，但最重要的是心意嘛。我和紫薇想做親自做兩個送給令妃娘娘，這樣娘娘拿到的，可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紙鳶了！”
爾康看向紫薇，後者麵帶微笑，顯然也是這個想法。他細細想過一遍，問道：“可是……你們會做麼？”
這個倒是真的問住漱芳齋兩個格格了。
小燕子不管不顧道：“做紙鳶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幾個木棍糊幾張紙嘛！”
“nonono，做風箏也是有講究的。”班傑明以專業角度分析：“首先，你們要自己設計平衡漂亮的圖案，然後還要設計骨架，這裡麵的學問可多的很呐。”
紫薇不確定地問：“這麼難嗎？”
“說難，也不難。”爾康對紫薇一向很溫柔，“如果你們真的想做，叫兩個師傅來學一學就是了。”
“對啊！我們可以學嘛！”小燕子趕緊抓住話頭。
看她興奮的樣子，五阿哥也寵溺一笑：“好，找師傅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小燕子兩手一拍：“真的嗎？永琪你太好了！”
五阿哥微微一愣，然後笑了起來，仔細一看，他的耳朵都透著淺淺粉紅。
——
心動不如行動，第二日內務府的紙鳶工匠就到漱芳齋報道了，隻是小燕子要去紀師傅那裡上課，臨走急急吩咐紫薇一定留住師傅等她回來。
到了學堂，還冇到上課的點，小燕子讓小蚊子給她鋪了宣紙在桌上，請教班傑明，讓他教自己設計圖案。
五阿哥和爾泰也在跟前圍觀，幾人偶有討論，熱鬨得很。
學堂唸書的其他阿哥們看到了，紛紛圍上來，最小的十二阿哥扯著小奶音問：“小燕子姐姐，你在畫什麼啊？”
小燕子抬頭看他一眼，笑道：“我啊，在畫紙鳶呢！”
“紙鳶？”
“小燕子姐姐，你為什麼要畫紙鳶？”
“小燕子姐姐，你的紙鳶是什麼樣子的啊？”
年齡小的幾個阿哥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你們小燕子姐姐啊，可不得了呢，她要自己做紙鳶呢。”五阿哥揶揄道。
一聽小燕子要自己做紙鳶，小阿哥們都炸開來了，“小燕子姐姐你好厲害！”
這種被孩子們吹捧的感覺實在太爽了，小燕子心裡得意極了。
八阿哥永璿平日裡性情最為調皮，他躍躍欲試道：“小燕子姐姐，我們能不能也跟你一起做紙鳶？”
“啊？一起做？”小燕子抬頭。
“是呀，我們也想一起玩。”
小燕子環視一圈，大家眼裡都閃著希冀的光，自己的決定會得到這麼多響應，小燕子激動的不得了，五阿哥、班傑明還有爾泰眼看事情走向不對，還冇來得及拉她，就聽她說：“好啊！我們一起來做紙鳶！到時候一起比賽看誰的紙鳶飛得高！”
五阿哥：“……”
班傑明：“……”
爾泰：“……”
不愧是你，小燕子。
回到漱芳齋，小燕子就被圍著教育了足足一刻鐘，終於忍無可忍，大叫道：“我這麼做怎麼了嘛！大家一起做不是很熱鬨嘛！”
她還瞪了眼五阿哥。
五阿哥收到她的眼刀，自動閉上嘴巴。他對她完全冇有辦法。
紫薇聽明白來龍去脈，雖然懂小燕子的想法，但還是很擔心：“可是這樣，不會被皇後和老佛爺說嗎？要是辦紙鳶大賽，陣仗肯定不會小呀。”
“哎呀，我們悄悄放嘛，又不是要像出氣球比賽一樣大張旗鼓的辦！”小燕子不以為意道。
“可是……”
“哎呀，冇什麼可是了！就這樣辦！”小燕子擋住話頭，拍板定案，其餘大家交換一番眼神，隻能隨她去了，但願不要再出什麼岔子纔好。
景仁宮內，皇後側躺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容嬤嬤輕輕給她揉著太陽穴。
十二阿哥進來給皇後請安：“皇額娘吉祥。”
皇後睜開眼睛，慈愛道：“永璂，快到額娘這兒來，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可是紀師傅又給你們留堂了？”
十二阿哥走到皇後身邊，搖搖頭：“額娘，您能不能給我做個紙鳶？”
“做紙鳶？”皇後疑惑，抬頭和容嬤嬤對視一眼，容嬤嬤也皺著眉頭表示不理解。
皇後問：“你要紙鳶做什麼？”
十二阿哥：“小燕子姐姐要辦紙鳶賽！我也想參加。”
紙鳶賽？皇後的臉一下子冷下來，“永璂，你現在正是用功讀書的時候，千萬不能被這些事情勾了魂去！還有，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離那個還珠格格遠一點！你是拿額孃的話當耳旁風嗎？”
她越說越大聲，顯然動了怒，十二阿哥嚇得發起抖來。容嬤嬤見勢不對，忙笑著打岔：“十二阿哥讀書累了，佩紅，快帶十二阿哥下去休息！”
有個宮女聞言趕緊過來帶走了十二阿哥。
看著十二阿哥瑟瑟縮縮的背影，皇後氣不打一處來：“本宮怎麼生了這麼個東西！”
“皇後孃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容嬤嬤提醒道。
皇後翻了個白眼，慢慢躺回貴妃榻上。捋順了氣，她忽然勾唇一笑：“紙鳶賽？容嬤嬤，你去問問永璂，漱芳齋那個丫頭什麼時候辦這紙鳶賽。”
容嬤嬤會意，奉承一笑：“奴婢這就去。”
——
四月初二，天氣晴。
正是放紙鳶的好日子。
小燕子和紫薇趕工了好幾天，終於做好了紙鳶，一隻燕子形狀，一隻柳葉形。
小燕子早早遣了四大才子去給各個參加紙鳶賽的格格阿哥通了信，眾人都帶著自己的紙鳶往禦花園趕。
小燕子和紫薇則是去延禧宮請令妃，說去禦花園踏青，令妃不疑有他，給兩個小格格稍作打扮，就跟著紫薇小燕子出門了。
到了禦花園，真真是被眼前的景緻震撼了，“這是……”
“娘娘，最近您懷著龍胎，著實辛苦，我和小燕子自己做了兩隻紙鳶，還有各宮的弟弟妹妹們都做了紙鳶，今日我們就帶著小七小九一起放紙鳶，您看可以嗎？”
令妃明白這是兩個丫頭想出來讓她開心的法子，她孕期本就情緒多動，當即感動道：“你們真是有心了。”
見五阿哥和班傑明還有爾泰也在，令妃擦了眼淚，笑著朝他們點點頭。
正是其樂融融的場景，突然有太監報：“老佛爺到——皇後孃娘到——”
小燕子驀的一個激靈，扭頭一看，太後正帶著晴兒向這邊走來，滿臉怒氣，她身後，皇後和容嬤嬤那兩個老妖婆小人得誌地笑著。
一定又是她們搞鬼！
眾人齊齊行禮：“老佛爺吉祥，皇後孃娘吉祥。”
太後瞪了小燕子一眼，看看周圍，冷聲質問道：“你們都聚在這裡做什麼？”冇想到令妃也在，她問：“令妃，你有孕在身，也跟著她們胡鬨？”
令妃抿抿唇，上前一步，剛準備說什麼，小燕子就跳出來了：“老佛爺！您不要怪令妃娘娘，都是我的主意。”
太後目光如炬：“小燕子，你又在搞什麼花樣？”
小燕子怯怯道：“我就是放個紙鳶而已。”
“放個紙鳶而已？你召集了這麼多人放紙鳶？小燕子，你還把不把哀家和皇後放在眼裡！還有冇有規矩？！”
這話太嚴重，眾人都嚇了一跳。
五阿哥抱拳解釋：“老佛爺息怒，小燕子隻是覺得現在天氣晴好，給宮裡添些活力罷了……老佛爺您要是有空，也坐下來一賞春色可好？”
“添些活力，”皇後哼笑一聲，柔聲道：“老佛爺，還珠格格莫不是想念宮外的生活了，這麼嫌宮裡冇有活力。”
小燕子聽的氣急，當即就要破口大罵，幸得紫薇及時拉住她。
“老佛爺息怒，我們絕對冇有這個意思。”紫薇說，“老佛爺，近日宮裡天色這麼好，冬雪初霽，春色明媚，我們就想，叫上弟弟妹妹們，出來看看春景。”
太後盯著紫薇，想說些什麼，晴兒就貼上來朝她撒嬌了。
“老佛爺，紫薇說的對，最近宮裡景色真好，您瞧，禦花園的花都開得多漂亮呀。”
“而且晴兒聽說，小燕子她們這次都是自己親自做的紙鳶，她們真是心靈手巧，晴兒羨慕極了。去年和皇上出遊時，晴兒也見過百姓踏青作歌、放紙鳶，那場景，真是其樂融融，當時晴兒就和小燕子紫薇感慨著，這樣生動的畫麵，您冇有看到真可惜呢。”
她說的真誠，太後感念她一片孝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眼看著局勢又要掉轉，皇後急道：“要臣妾說啊，漱芳齋這兩位格格可真是神通廣大，合宮的格格阿哥都陪著她們一起鬨呢。”
小燕子忍無可忍，忍不下去：“皇後孃娘，小孩子愛玩是天性！這你都要管嗎？”
“放肆！”太後最看不慣小燕子這目無尊長的樣子。
“是呀，小孩子愛玩是天性，”晴兒忙道，“老佛爺，晴兒覺得如果我有小燕子這樣的姐姐，可太幸福了呢，而且您不覺得，在太陽底下放放紙鳶，人心情都會變好麼。”她說話笑眯眯的。
太後知道她是在為兩個姑娘說話，哄自己消氣。這是自己身邊的丫頭，總不能駁了她的麵子，當即麵上也緩和了不少。
皇後心裡氣的要死，正準備再挑些毛病，身後突然傳來一串笑聲。
是皇帝。
他笑得很開懷，幾步走到眾人跟前。
大家齊齊行禮——
“皇上吉祥！”
“皇阿瑪吉祥！”
“免禮免禮，都起來吧。”皇帝心情似乎很好，“怎麼這麼熱鬨啊，連老佛爺都來了。朕今日批摺子有些累，想著來禦花園走走放鬆一下，冇想到大家都在這裡。”
太後關切道：“皇帝憂思國政也要注意身子。”
“是，兒子知道。”
皇帝話頭一轉：“小燕子啊，你又闖什麼禍了？”
小燕子乖乖上前，嘀咕道：“回皇阿瑪，我冇有闖禍啊，我隻是想放個紙鳶。”
“哦？”皇帝眉毛微挑，“手裡拿的什麼東西啊，拿來給朕看看。”
他指的是小燕子手裡的東西，小燕子大條地跟他炫耀：“皇阿瑪！這是我自己做的紙鳶！畫圖和搭架子都是我自己做的，您看好不好看！”
皇帝接過來一看，“撲哧”樂了，“你自己雞飛狗跳還不夠，還要做個小燕子來往天上飛麼？”話雖批評，表情卻寵溺的很。
小燕子聳聳肩，“放紙鳶嘛，燕子它本來就有翅膀，想上個天也可以吧？”
皇帝莫名被她戳中笑點，樂不可支。
笑了半晌，皇帝溫聲道：“老佛爺，朕覺得啊，兒孫滿堂，言笑膝下，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咱們不如好好的坐下來，看這群孩子們玩鬨一番，如何？”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太後還有什麼不可以呢，微笑著坐在了宮女們佈置的椅子上。
“來人呐，去把各宮娘娘請來，如此盛景，讓她們也來看看這群孩子誰的紙鳶飛的高。”
皇帝揚聲道。
轉頭跟太後又說了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太後笑著點頭。
“來，令妃，坐。”皇帝牽過令妃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皇後麵上不顯，心裡已經咬碎了一口牙。但見皇帝的眼神狀似無意地掠過自己身上，她體內頓時生寒，勉強撐起一個笑臉。
“來來來，我們開始了啊！”小燕子和五阿哥站在一起，對視一笑，紛紛揚起手中的紙鳶，一齊笑著往前跑去。
班傑明緊隨其後。
爾泰和賽婭今天也進宮了，看見小燕子已經放起了風箏，賽婭大叫：“小燕子！你怎麼不等我！”
說著扭頭麵向爾泰，咬牙撒嬌：“我也要放！”
爾泰連忙遞給她紙鳶，自己幫她放線，“好好好，我們也放。”
紫薇其實不太會放紙鳶，爾康今日當值，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得了皇帝暗許，他走到紫薇身邊，看了眼她的紙鳶，他悄聲道：“春風輕拂，春葉溫柔。”
紫薇抿唇一笑。
她和爾康一起緩緩放開紙鳶線，餘光中瞥見十二阿哥，他被容嬤嬤領著，仰頭看著天上的紙鳶，眼裡全是羨慕。
紫薇怔了一下，走過去，“永璂，你願意跟姐姐一起放紙鳶麼？”
十二阿哥眼睛亮起來，可是旋即又暗下去。一旁的皇後看到了，心裡真不是滋味。
良久，她摸了摸兒子的頭，柔聲道：“去玩吧。”
十二阿哥終於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開心起來了。
“晴兒，你也去吧。”看著眼前熱鬨的孩子們，太後心也軟的不得了，她輕輕推了推晴兒。
晴兒笑著推拒，“我不太會呀老佛爺。”
“晴兒你快來！我讓四大才子多備了好多紙鳶呢！”小燕子也冇有忘記好姐妹，她跑過來拉晴兒。
此刻的她很開懷，跑著，跳著，笑著，彷彿回到了在宮外的時光，那麼鮮活靈動。
這一日百花盛開，晴空萬裡，紫禁城外的百姓紛紛驚歎，“瞧，好多紙鳶！個個都好別緻！”
“呀，那個飛的真高！”
“哪個哪個？”
“就燕子那個啊，看到冇，有個小燕子的，飛的那老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