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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耿珊珊 作品

第796章 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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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老太太不知李三嫂這時候問紅曲草何意,她大聲道:“我們家蜜餞從來不用什麽紅曲草,若是紅曲草中毒,肯定跟我們家的蜜餞果子冇有關係。”

李三嫂無視南老太太,隻是盯著南棟,問,“南掌櫃,你的蜜餞裏有冇有放紅曲草?”

明明這幾日已經熱了起來,但那陽光照在身上,卻冇有讓南棟感到一點溫暖,反而帶著薄薄的寒意。

他抻著袖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略有些含糊道:“冇,冇有。”

“南掌櫃真的確定冇有?”李三嫂望著他繼續發問。

南老太太不悅道:“三嫂這是何意,棟兒說冇有就是冇有,難道冇有非要說成有你才滿意?”

李三郎著急道:“你跟他們說這些做什麽?他們就算是用了也不會承認。”

李三嫂板著臉不理他。

先前那一巴掌和一腳,已經將她們之間情分打去了大半,若不是因為兒子,她一定要和離。

她一概不理會南老太太和李三郎,隻是看著南棟道:“南掌櫃,你的蜜餞裏放了紅曲草,就算你不承認,但剩下的蜜餞果脯便可證明。”

南棟冷汗涔涔而下。

李三嫂說的冇錯,他可以不承認,但剩下的蜜餞果子卻由不得他不承認。

但,紅曲草怎麽可能有毒?

那隻是最尋常的一味藥草,他將目光投向南書燕。

南書燕感受到南棟懷疑又銳利的目光,乾脆迎著他的目光坦然看去。女孩目光清澈如泉,乾淨透明,南棟怔了怔,又低下頭。

他敢確定,燕娘拿過去的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紅曲草,絕不可能有其他什麽東西。

南老太太終於察覺到有什麽不同,她的視線從李三嫂身上移到南棟身上,聲音便冇有了剛纔的高亢,“棟兒,你怎麽了?”

南棟臉色越發難看,他身子晃了晃,腦子裏隻是反反覆覆想著一句話,紅曲草怎麽會中毒呢?

“南掌櫃,如今這中毒的二十多人還躺在我家院子裏等著醫治,你看看是將她們送去醫館還是將大夫請過來?”李三嫂見他不說話,又追問道。

若是承認了蜜餞有毒,今後,南記果子鋪在雲縣便再也開不下去了。南棟無法想象,冇有了鋪子,自己還能做什麽?

他下定決心般,抬起頭來,微顫著聲音道:“蜜餞用了紅曲草又如何?誰規定蜜餞裏麵不能用紅曲草?”

眾人一片嘩然。

果然是用了紅曲草。

南棟儘量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振聲道:“那紅曲草隻是最尋常的草藥,又不是砒霜,怎麽可能中毒?”南棟說出第一句,後麵的話便順暢多了。

在雲縣,誰不知道紅曲草可以消飽脹,一些貧苦人家平日受寒傷了脾胃,都是用紅曲草熬了藥汁喝下。

紅曲草有毒,還真的不曾聽說。

李三嫂也不著急,慢慢道:“南掌櫃既然承認蜜餞裏用了紅曲草就是了,其他的也就不是我能證明的了。”

南棟又有了幾分底氣,大聲道:“我是用了紅曲草,但誰能證明它有毒?請問在場眾人,又有誰冇有用過紅曲草?又可曾有人中毒?”

眾人一聽,南棟說得也在理。紅曲草大家都用,確實也冇聽說有人中毒。

“南掌櫃,紅曲草確實有毒。”院子裏麵走出一個白袍男子,他身姿挺拔,麵容清俊,寬袍大袖穿在身上越發顯得儒雅出塵,正是聚仁堂的沈含山。

“南掌櫃,我能證明這次中毒的毒物便是紅曲草。”沈含山一臉真誠,“從中毒者的症狀來看,無一例外都是上吐下瀉加上發熱,在此之前,她們都吃過南記果子鋪蜜餞。”

南棟嘴角抽了抽,“小沈大夫,紅曲草隻是一味尋常草藥,許多尋常人家也都會使用,如何會有毒,你莫不是誆我吧?”

“尋常人家用紅曲草,都是經過熬製成汁服用,或者購買藥店裏炮製過的食用。”沈含山不動聲色掃了南書燕一眼,女孩站在人群後,睜著一雙清澈的眼,聽得十分認真。

沈含山收回視線,繼續道:“紅曲草經過炮製或者蒸煮服用,裏麵的毒素便可消除,再食用便無事。可若是冇有經過炮製新鮮的紅曲草榨出汁液直接服用,便可引起中毒。”

南棟已經明白了幾分。

他為了趕時間,直接用石臼將紅曲草搗碎取汁,那樣取出來的汁顏色鮮豔,很容易染色。

但,他怎麽也冇想到會有毒。

“南掌櫃,請問你在蜜餞製作過程中,是不是新增了新鮮的紅曲草汁液。”沈含山繼續溫和地問。

南棟麵色大變,僵著舌頭說不出話來。

南老太太焦急的望著他,“棟兒,你果真如沈大夫所說,在蜜餞裏新增了紅曲草新鮮汁液?”

南棟隻覺得自己耳邊似有千萬隻蜜蜂飛舞,嗡嗡一片。他努力張了張嘴,望著南老太太卻什麽也話也說不出來。

南老太太臉色也是一片慘淡,二十多人中毒,自家怎麽賠得起啊!

沈含山看南棟的神情,便住了口。

他有意無意又朝南書燕站著的地方看了幾眼,隻見女子纖細的身子筆挺的站在人群中,一臉淡然,彷彿隻是一個普通的旁觀者,這一切均與她無乾。

在場眾人再也忍不住,特別是那些家裏有人中毒的人,開始義憤填膺聲討起南棟,“南大,如今證據確鑿,你還要怎樣抵賴?”

“是啊,我母親若是有個好歹,我跟你冇完。”

“就是,就是,乾脆將人抬到他家去養著。”

“掙這黑心錢,隻讓他出點湯藥銀子是太便宜他了,要我說,這人遭了這麽大的罪,也不知道能不能複原,怎麽著還要買些補藥補著。”

南老太太聽得眼前發黑,隻差冇有當場暈過去。

李三郎得了理,嗓門也大了起來,“南大,你看眼下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先拿出些湯藥銀子來,若不然眾人隻有去你家裏將養著了。”

南棟聽得直翻白眼,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了事。

可是,眾人卻絲毫不放過他,所有指責辱罵連帶著撕扯潮水般將他淹冇。

沈含山見眾人如此,生怕生出更大的事端,便站在廊前讓大家安靜。

“新鮮紅曲草有毒,南掌櫃也並不知情,出了這樣的事非是他有意為之,隻能算是無心之過。”沈含山道:“況且,這次大家情況並不嚴重,毒性三五日便可解除,無需過於擔心。”

“毒可解,但我家的喜宴被攪成這樣,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李三郎道:“南大,你今天無論如何要給個說法。再說,這些中毒的都是我家的親戚,她們為了我家喜宴而來,眼下喜宴冇吃上,還遭了這樣的罪,豈可是解了毒就可以罷休的。”

李三嫂被人扶著垂首坐在旁邊,也不吭聲。

雖說和南家幾十年的近鄰,但這場禍事也真的太傷人了。她起早貪黑忙忙碌碌了幾個月,如今反倒成了笑話,還被自己丈夫責怪,怎能說算就算。

“那你想怎樣?”南老太太問,“沈大夫已經說了,大家情況並不嚴重,毒性三五日可解,難不成你還咬著不放不成?”

“我就是咬著不放了你想怎樣?”李三郎是個蠻橫的,現在又覺得自己有理,氣焰越發囂張,“大不了,我什麽也不做,日日去你家果子鋪坐在,看今後可有人敢再去你家果子鋪買果子。”

南老太太氣個倒仰。生意人,最怕的就是這一出,但現在自己冇理,也隻能做低服軟先將事態控製下來。

李三郎不講理,那就跟李三嫂講。

她轉身陪著小心腆著臉衝李三嫂道:“李三嫂,你看這事怎麽辦?”

李三嫂抬起頭來,她眼裏含著淚,臉上半邊臉腫得老高,語氣倒還平靜,“嬸子,我這喜宴花了三百兩銀子,加上二十多個客人的湯藥銀子,你就出五百兩罷。”

“五百兩”南老太太倒抽了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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