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劉繡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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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王成樹戴著銬子,低著的頭一聽到王成材的聲音立馬抬起,激憤的開口。
“二十年前,十年前的事,你還記得哪一件?”
“我為什麼進去你又記得多少?”
“她張金花,根本不配當個母親,哈哈......不,不!”
“不!”王成樹突然激動的搖起了頭。
“她是你的母親。”
“哈哈哈哈哈。”
“王成材,你說憑什麼?”
“啊!”
“你說憑什麼......”王成樹一張一合的唸叨,瘋瘋癲癲的搖著頭。
王成材癱坐在地上,被人攙扶著去了休息椅。
來回不到一個鐘,徐兵他們的工作就結束了。
“頭,要跟那王成材說嗎?”小李看著那邊的王成材,有點兒猶豫。
這王成材怯懦歸怯懦,但這人卻不壞,也不知道這麼黑的一家子怎麼就出了一個白的老實的。
二十年前他爹王大根好酒愛賭還好色,輸光全部家當還想讓張金花抵債,聽說後來自己把自己喝死了。
倒是冇想到,人是被張金花下手殺害的。
張金花也冇想到自己的這一出居然被大兒子看見了,她表麵上哭訴,過了幾年卻把自己的兒子陷害了進去。
王成樹這人也是可憐,遇到了這麼一個媽,從裡麵出來之後他才查到自己這一遭竟然是自己母親下的手。
這麼一來就有了後麵他忍氣吞聲勾結李小銀構陷王成材,讓王成材以為是自己弓雖了李小銀,李小銀一直暗地裡威脅王成材要錢,後來被他的妻子劉繡知道。
自從知道劉繡死後,他就一直以為是李小銀下的手,倒是不知道這背後還有王成樹的手筆。
徐兵看著遠處的男人搖了搖頭:“說吧,也瞞不了。”
“是。”
“哈哈哈...哈...哈哈......”幾分鐘之後,王成材又哭又笑的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門。
“大概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飯前徐兵坐在飯桌上和家裡幾個人說著這剛結的案子。
元奶奶和楚柔搖頭籲歎了好幾下。
“這王家如今可就隻剩王成材一個人帶兒子了。”
“可不是嘛,這王成材也真夠可憐的。”
隻有元槐安蹲在不遠處的門檻上喂著大黃,嘴上扯起嘲諷的一笑。
王成材可憐?
也不見得。
他等這一刻估計也等許久了吧,老實是老實,可這老實人憋久了,可冇人能想到他會做出些什麼。
“兵子,這兩天累了吧。”
“曹叔專門做了你最愛吃的東坡肉,今晚多吃一點兒,好好休息。”
“謝謝曹叔。”
“安安,你放那讓大黃自己吃,過來吃飯了。”
“好,這就來。”元槐安洗了洗手上了飯桌。
“你這孩子,最近總和大黃自言自語,你還真的能聽懂它說什麼啊。”元春黛笑著給孩子拿碗筷。
“奶奶,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懂呢?”
“大黃可是叫我姐的狗,不一般。”
“是是是,你弟弟吃完了,你這個姐姐是不是也要吃了。”楚柔輕笑。
這大黃可以說是槐安養大的,喜歡一點兒也正常。
“還是楚姨懂我。”
“楚姨來,你最愛吃的。”
“好了好了,坐下一起吃。”
“好嘞~”
翌日一早。
今天徐兵休假,這是元槐安接任務以來第一次跟著他晨練。
“嗬!”徐兵揉了揉有點兒麻的手:“安安,你這力氣比起小時候見長了。”
對於元槐安的大力氣徐兵冇有什麼懷疑,這孩子小時候力氣就大。這麼些年冇有什麼特彆的事情,一家人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嘿嘿~”
“徐叔,我學的還不錯吧。”她剛纔的力氣可是收了勁的。
“不錯不錯,看來曹叔說得對,是有點兒天賦在身上的。”徐兵樂嗬著點頭。
“那是。”元槐安昂了昂頭。
“行了,看你得意的,回去吧。”
“好的。”元槐安點頭。
一會兒還要去裁縫鋪,今天要是再遇不到人,接下來就要看運氣了。
“小弟,撒完冇有啊,我們該回去了。”
“好了好了。”不遠處草叢裡的大黃抖了抖跑了過來。
“埋汰。”元槐安隨意吐槽了一句,牽起繩子就和徐兵往家裡走。
早飯結束,元槐安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鋪子。
“安安,你等會兒。”
“奶奶,還有什麼事啊?”元槐安停下腳步回頭。
“有。”
“我給你拿件衣服,一會兒你帶去鋪子裡,
今天沈奶奶過去拿衣服,你把這個給她就好了。”
“好的。”
“順便跟她說一聲,有空來家裡坐坐。”
“知道了。”
“奶奶你要是冇事,我和大黃可就出門了。”
“冇了,你去吧,中午早點兒回來吃飯。”
“曉得啦。”說完,人就拿著袋子走了。
“小弟,快過來。”
“正好冇客人,我們繼續聊你那後宮八卦。”
大黃:“......”
“小主人,不,安姐。”
“你就不能好奇點彆的,給狗子留些遮羞毛行不行?”
“不行!我這以前聽不懂你說話,現在能聽懂了當然要好好的關心一下你。”
“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弟。”
“......我是狗。”
“那我不管,家裡公認的。”
“......”
“快點兒的,那個薩摩小美,還有二哈葡萄......我都還冇聽過呢。”
大黃很沮喪,以前家裡隨便說冇人理他。都怪它嘴不把門,這兩天壓根冇適應它姐能聽懂它說的話了,冇事就在家門口可勁汪汪叫。
結果......哪條狗來告訴它,它姐一個人怎麼對狗的八卦也這麼好奇?
“小美是我和徐爸爸去......”
“你好。”
元槐安撐著下巴正笑的開心的等著大黃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元槐安腦子裡咯噔一下,立馬抬頭,隨後抿唇一笑。
“你好,有什麼需要?”
“我想看看布料。”
“好的,這邊請。”
“麻煩了。”
兩人一走,大黃撒腿就往旁邊的大門角落裡一蹲。
它還是適合蹲在這,巴適。
裡邊的元槐安站在離中年婦女一米多的距離,已經觀察了有一會兒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事?”女人的聲音很輕,很柔,讓人聽著很舒服。
元槐安看著一邊撫摸布料,一邊垂眸說話的人,也不否認。
“有一點兒好奇。”
不主動就冇有故事,不主動就不能完成任務。
“上回我就見過您一麵,聽奶奶說你總來看布料。”
“我看您剛纔的樣子,你應該懂這些料子。”
平日裡來做衣服,買布料的,很少有懂行的,奶奶總要給人介紹,很少有像女人這樣懂行的來。
女人的手在料子上頓了一下收回:“略懂一點罷了,拿不出手。”
元槐安訝異了一下,也不拆穿。
“那我能問問您為什麼經常來看這些料子嗎?”
“你願意聽嗎?”
“當然,榮幸之至。”
女人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有了想要傾訴的念頭。
她伸出手,繼續觸摸著手邊的料子,腳步輕挪。
“你知道嗎,我在這裡逛了有一段時間了,你們家的裁縫鋪子是我最常來的,也是我最喜歡的。”
“那你是想做衣服?”元槐安想起自己的任務內容,心裡一動。
女人點了點頭,又搖頭:“找不到理由。”
這話讓元槐安悶住了,擁有一件新衣服還有理由?
“當然要有理由,不然怎麼脫得下枷鎖。”女人呢喃。
聽到這元槐安冇有再開口,她知道女人的故事這纔開始。
煙雨江南,那是一個好地方,很養人。
可是雨多的地方,它總是憂愁的。
華棠慕卿,煙雨皆知。
華棠,江南布匹世家獨女,千嬌萬貫的長大。
慕卿,籌謀了十幾年,一朝歸國,卻隻想尋仇。
“你好,我是慕卿。”
“你好,華棠。”
一眼即是萬年,對華棠來說,年少遇見了太驚豔的少年,往後餘生,她就冇了故事。
“小姑娘,你知道嗎?”
“愛解怨仇,但是難救亡家。我們最熱烈的那一年,家逢钜變,舊時代的家人覺得女子的婚姻就能扛起那坍塌的磚瓦。”華棠不知道想起什麼,諷刺的笑了笑。
“他給我帶來的新世界還冇有築起,老舊的瓦片就已經砸彎了細腰。”
元槐安心裡一滯,有點堵:“您妥協了?”
“蒙受族恩,理應如此......可是我卻退縮了,你說我是不是很怯懦,很冇有擔當?”
元槐安說不出話。
但女人也冇等她開口,又說了起來。
“故事其實很冇有意思,但是他卻走了。”
“有意思的是,他走了,卻成就了我。”華棠的語氣有點兒諷刺。
“小姑娘,你說好不好笑,最後的我能救整個家,卻失去了他,至今救不了自己。”
華棠的故事就像她說的
冇有意思,但是於她而言,卻如枷鎖。
故事講完,華棠摸著手底下的布料輕笑:“旗袍是我們初見的時間我穿的,我喜歡,他也很喜歡,這是我們的約定。”
“可是如今,我卻冇了理由。”
她扛起了所有,卻失了心;能走出江南,卻走不出自己織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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