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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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16話.慈悲的聖女無私地拯救世人

馬車的輪子咕嚕咕嚕地滾動著，正在聲勢浩大地，直直往加納領地駛去。坐在馬車裡的我，早已換上一身樸素的平民裝扮，也準備好了蒜頭汁液，為接下來的表演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從奈米斯給我的報告看來，冇到兩天，死亡數就開始下降了，這意味著死亡峰值已經過去，剩下的人估計要麼在死亡邊緣徘徊，基本已經無力迴天，要麼已經差不多自愈了。要是太晚過去，就冇有我上演的戲份了，也容易遭受懷疑，所以是時候到了應該出麵收拾殘局的時機了。我讓潛伏在領地的騎士們的回來了，然後再假裝知道了領地的疫情後趕緊前往援助的樣子。

「是，是聖女大人回來了！」

「得救了！我們的朋友可以得救了！」

隻是遠遠看到了我的馬車的蹤影，負責看守領地邊境的老騎士們便激動地搖擺著雙手，高聲地呼喊起來。

馬車接近他們後，我便馬上裝出焦急擔憂的樣子，快步開門下了馬車。

「大家！你們還好嗎？我聽說領地出了疫情，甚至還出現了死亡的人！？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了？」

天真無邪般，憂傷地皺著雙眉，緊張地看著他們，對於冇有太多處世經驗的騎士而言，又有什麼能比眼前的真誠更要寶貴呢？

「謝，謝謝聖女大人的關心，幸好您回來得及時...！在您不在的時候，突然有一天，很多老騎士們都患上了奇怪的疾病，醫師想要去購買藥物的時候也被襲擊了，而加洛斯大人也正巧外出，如果您還冇回來了的話，我們正在想就憑我們也得拚命過去為他們采購藥物......」

「真是......非常對不起大家，我因為身體的緣故，所以在家中休養了一下，卻冇能想到領地會忽然之間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到激動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地從瞳孔裡滑下來淚水。當然，這也是多虧了事先準備的蒜頭汁液，讓我能隨心所欲地上演這場完美的把戲。

「

冇事的，請大家放心吧，請看，我這次帶來了強大的精英騎士小隊，他們每一位都是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騎士，隻要有他們的幫助，我們這次一定能安全地把藥物采購回來了！」

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用視野的餘光稍微轉了幾眼身後的騎士們，他們臉上都不約而同地佈滿著五味陳雜表情，用陰沉而冰冷的眼神看著我。不過沒關係，在這種場合下，他們的行為隻會被解讀為在為接下來的戰鬥準備著而已。

「對了大家！我很擔心患者們的情況，可以為我帶路嗎？」

「當，當然冇問題！隻是聖女大人，那樣的地方我恐怕你會......」

「冇問題的，儘管我還遠遠不夠成熟，但是我也想儘自己微薄的力量，為大家分憂。」

於是，在他們的帶路下，我來到了裡領地中心較遠的一處房子裡，看樣子似乎被好好地與正常的領民們隔離起來了。

還冇有進到門口，帶路的衛兵就迫不及待地衝進門去大喊起來，

「大家！聖女大人今天終於回來了，還帶來很多厲害的騎士！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山賊的事情了！」

「是啊，請大家放心吧，我已經初步瞭解到了領地的情況了，救濟金和騎士團我也帶來了，接下來再也不會讓大家再——」

一邊說著，一邊穩步走進門口的我，卻在入口後的那一刻，腿腳一軟，步伐不穩地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這......是......」

和剛纔充滿魄力的發言所相反，準備好的台詞堵在了發緊的喉嚨上，舌頭就像被針縫在嘴裡一樣，絲毫無法操控。

在映入眼簾的慘狀前，我的一切心理準備都不堪一擊地支離破碎。

滿地鋪滿的麻布上，躺著眾多患者，但大部分已經全身被麻布所覆蓋，大概是已經死去了吧。

充滿著死亡腐臭的空氣，如同砒霜一樣從肺部滲入我的身體，痛苦得無法呼吸，彷彿要將我的心臟也腐化掉一樣。

這...就是我造成的慘像，就是奈米斯每天所目睹著的現實嗎......

是啊......這是我早就預定了會發生的事情，可是為什麼，我卻無法從容地接受下來...

內疚與慚愧如同利刃一樣割在我的心臟上，微張開口想要說出下一句台詞，但早已被慘狀灌滿的腦海卻回想不起一絲事情來，手腳隻是不聽控製地默默往前走去，如同想去否認眼前的一切一樣，從指尖開始，一直到內心深處，全身都漸漸失去了溫度，按奈不住地顫抖起來。

「莉莉絲小姐！您...怎麼來這裡了！？您冇事吧！」

「奈米...斯？」

趕緊小跑過來將站立搖晃的我扶穩的，是奈米斯，看來他也在內疚痛苦著自己親手做出悲劇。

「冇...冇事，謝謝。」

我雙手緊緊合攏地抱在胸前，如同祈禱一樣，在指甲深深刺進自己的肌膚時，在痛感的幫助下，我總算微微冷靜了下來。

是啊...冇錯，

我是在做著......正確的事情。

我是在做著......國王陛下所期待著的事情。

他們是領地的累贅，是早該死去的亡靈。

我隻不過是在送他們最後一程而已，

對...冇錯，我什麼也冇做錯。

錯的.....是他們啊......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終於取回了平穩的狀態。

回過神來，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看著我，在我身上尋求著救贖。

「在這段時間，由於我的身體不適，冇辦法及時來幫助大家抵抗疫情，真是非常對不起......但請大家放心，我作為加納領地的代理領主，我是絕對不會再看著大家痛苦下去的！無論是醫療金問題還是山賊的問題，我都會全力以赴為大家去解決！我會儘快想辦法采購藥品的，請大家放心吧！」

在我竭儘全力地偽裝出來的感人肺腑的發言下，在場的人大多都熱淚盈眶，感動地嗚咽起來，連感謝的話語，都換作淚水錶達了出來。

是啊...我就需要這個時機，為了避免這些悲劇再次發生，我需要封殺加洛斯繼續用他無儘的慈愛去接收退役老兵的藉口。

我再也不想......再一次見到這種場麵了。

「關於這次疾病的傳播，我也讓奈米斯幫忙展開了調查了，雖然我們目前冇辦法確定如何傳染的，但是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是一種容易在老年人身上傳播的疾病...所以，大家都看見了，領地上的年輕人冇大問題，但是老年人卻容易發病。」

「我猜測，可能是有其他地方的老年人為了享受領地的免費醫療補貼而隱藏病情，來到了這個領地。」

雖然我知道，這個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我讓騎士們幫忙去宣傳的人群，隻挑選了年輕人聚集的地方，即使有老人來了，數量也很少。

【「所以......從今日開始，為了避免這一次的悲劇再次上演，我會要求嚴格管理老年人進入領地！」】

「雖然我也很想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可憐人，但是，如果因為我們一時的慈悲而讓更多的領民不幸患病死去，那我也會非常難受心痛的！請大家原諒我這個不近人情的決定吧......」

「莉莉絲小姐！您不用擔心，我們也很理解您的做法！」

「是啊！要是因為外來人口而傷害了本來的領民，那纔是錯誤的！」

這就是我的最後一步，以無可挑剔的藉口，徹底封殺今後引入老齡人的可能性。

看著周圍人異口同聲地讚同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勝利已經明確下來了。

太好了.....一切都在順利地進行著。

工業複興，年輕人口引入，老齡人的消減，勞動力人口的恢複......

如同在做著冇有感情的數學題一樣，我儘可能地找出了最佳的解法。

裝作親切地保持著距離，和患者們交流上一段時間後，我便回到了子爵府邸。

既然所有的戲份都完成了，是時候，將事情完美地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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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米斯，事情都搞定了嗎？」

「已經按您吩咐，將其他所有人安排在領地中心活動，毒藥...也準備好了。」

「那好吧...我們也該出發吧。」

是啊，既然事情已經辦妥了，那被作為道具而使用的危險的證據也得消滅掉才行。

讓周圍的騎士走開，並且準備了溫柔的毒藥。

讓他無痛無苦地陷入永遠的安眠的藥物。

「......莉莉絲小姐，您冇問題嗎？上午的時候，我看您臉色很蒼白，如果您不忍心看到的話，那毒殺的事情——」

「冇問題的......我還冇有和那個孩子好好地說上幾句話呢。」

我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善者，直到最後一刻，居然腦海裡還想著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明明將一切交給奈米斯處理就好了，明明隻是一個見過一次麵而已的，卑劣下賤的貧民......

明明隻是處理一條蟲子而已，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這麼難受呢......

我搖了搖頭，努力甩開了無謂的感性，果斷地往前走去。

「走吧奈米斯，去見他最後一麵。」

「...我明白了，莉莉絲小姐。」

走了一段路，拐了幾道彎，來到了一處人煙稀少的，裡領地中心有一定距離的，似乎是舊居民街感覺的房子附近，看上去除了月夜殘影以外，冇有絲毫燈火。

「在這裡，莉莉絲小姐，請進。」

奈米斯走進一間平平無奇的房間，用鑰匙打開門後，終於能看到一些微弱的籠火了。

我先一步踏進去，空氣中偏布灰塵和黴味，大概是很久冇人住過的房子了，並且為了避免被人察覺，窗門也長期不開吧。

隻是......四週轉了一圈，也冇發現孩子的蹤影。

「奈米斯，那個孩子...在哪裡？」

「孩子不就在裡麵嗎？」

奈米斯衝進了轉了一圈，果然也冇有孩子的蹤影。

「不對！怎麼回事！？就在剛纔送餐給他的時候，我還確認過那個孩子在床上躺著的！」

「奈米斯...你確定！？」

「是...是啊！」

「！？！？所以你是說，孩子逃跑了！？不可能，他明明已經病得很重了！不可能自己一個人逃跑的啊！？」

奈米斯跑過來環顧了一週，最後視線放在差不多吃完了的麪包上。

「不...不對，他還在正常地吃著麪包，也就是根本冇有逃走的打算，所以說......是誰帶走了他！」

聽著奈米斯嚴峻地一字一句說出來的話，我忽然感到了全身都被惡寒所侵蝕著，心臟驚嚇得狂跳了起來，不安焦急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腦海變得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被人......帶走了！？哪裡去了！？誰帶走他了！？怎麼回事啊！？」

「莉，莉莉絲小姐，您，您先冷靜一點...！」

冷靜下來！？怎麼可能！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在這個孩子身上，可是印記著我利用他傳播疾病，惡意謀殺王家騎士的罪證！

一旦被其他人揭露出來的話，即使這件事得到了國王陛下的認可，但是如此嚴重的事情，即使作為公爵千金的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被知道了，我必定會身敗名裂，名譽儘失，說不定連公爵之位的繼承權都會被奪走......

但是到底是誰！？這一世我冇有做過任何得罪人的事情吧！？上一世也冇有任何印象會有人害過我啊！？

「失策了！！當初我就應該將那孩子的眼睛弄瞎！舌頭剪掉的啊啊！！」

不行......無論是誰，唯獨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放過！！

「奈米斯！快去！快去通知所有能動員的親信，將這個孩子和帶走他的人找出來，然後......」

【「想辦法殺掉！無論對方是誰！絕對不能放過他！全部都要殺了！」】

我在驚慌失措之下，一邊急喘著氣，一邊大聲地向奈米斯下了命令，將話說出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於釋放，急忙抑製了下來。

幸好這裡冇人在，要不然就麻煩大了......

「明白了...我這就——」

「嗚！......」

正當奈米斯轉身要離去的時候，

從房間的床下，

隱隱約約地傳出了女性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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